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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臣都有交情,此事就交由殷君多费心,毕竟我在宫中并不方便。”
她看着庭院里芳草萋萋,树影离离,蜂蝶忙碌或追嬉,正是一年好春时,春光灿然。
仿佛心里荒芜之地也生出绿意。
殷集从案后站起身,一袭青衫儒雅清淡,似不染微尘出水青莲,向楚妗折腰拱手,“诺,殷某必会为公主鞠躬尽瘁。”
楚妗从窗外收回视线,眼里映着庭中春色又带上笑,“殷君为我心腹,无人可及你。我自然信任殷君。”
殷集退出了屋去,门外见熟悉的老妪由梅雨扶着,又行一礼方才离去。
宋晓拄着拐杖蹒跚进屋,今五十多的年纪腿脚已是不灵便。
屋里珠玉见着梅雨和宋晓,楚妗还在窗前出神,遂上前提醒道,“公主,宋妈妈来了。”
楚妗回头,见宋晓一手拄着拐杖让梅雨搀扶行路仍旧是不稳妥,上前去扶,“宋妈妈怎得不在院里休息。”
宋晓一见她红肿隐隐印着指印的脸颊便红了眼眶,抬手拂开她,又气又恨地以拐杖杵着地,“砰砰砰”的。
楚妗退了开些。
“这些人,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哪里还有王法!”一面说着一面喘气,声音都哑了几分,握着拐杖的手想要去摸摸楚妗的脸,又因生气抖得厉害握紧了拐杖。
“小小姐,离开长安吧。老先生当年就是不该来长安。”
梅雨与珠玉将宋晓扶着至楚妗的榻上坐下,宋晓悲痛地叹了一声。
“天子脚下哪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若是走得了,也不至于如此。”
楚妗在方才殷集的坐席处坐了下来,屋外进来下人,端上茶水,梅雨将茶水奉给宋晓。
珠玉也将楚妗案上殷集方才的茶水换下。
“既没有退路,那就搅个天翻地覆来。名门宋府怎能在长安消失的无声无息。罪魁祸首端坐高堂,依旧享受着他的万民敬仰。他所生那一窝蛇鼠亦是醉生梦死,目无下尘,烂到了骨子里。”
捧起温茶,楚妗抿了一口,唇齿间清新淡雅。
“宋妈妈便在府里安心养老,苍天自有公道。”
皇宫长乐宫西侧,荒凉僻静的永延殿外。
乌衣宦人哆嗦开着在大殿一侧小院落门上的铁锁,商瀛静默站在一旁手中端着饭菜。
屡屡香气在春风里四散,他面上遮盖的脂粉已洗去,显露明净似朗月的脸,黑眸如深潭晦暗无光。
“咔哒”一声,锁终于打开,宦人匆忙推开木门看着人进去那萧索寥落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远了才松一口气。
仿佛与他同处,呼吸都得轻一些。
正是盛春,院落里不知名的杂草缭乱,高低错落,将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去了一半。
室内,陈设无几,空旷的地面郦姬神情呆滞躺一把摇椅里,杏粉的裙衫歪歪斜斜穿在身上。商瀛进屋弯腰将托盘置案上,声线清润语气寡淡,“母亲,这是今日的饭食。”
郦姬忽从摇椅里起身扑至案前狼吞虎咽,饿了多少顿似的。
商瀛淡漠地瞥过她至那摇椅上躺着,摇椅里铺垫的薄毯上还有郦姬残留的淡淡体温。
摇椅轻轻晃动,带着他藏青的衣摆在空中荡来荡去。
“母亲,我会永远被困在这儿吗?”他道。
郦姬的动作微微一顿,一声不吭地继续吞咽口中吃食。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姐都未再来过这儿,她忘记我了。是啊,也是,谁会一直记得路边随手救下的一只可怜幼犬呢。”
“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
忽而低笑,“若是知晓,她还会救我吗?不会,会避之不及。”
“母亲与人通奸,父亲……”一声轻笑摇椅忽然停住,他站起身走到郦姬身前蹲下,捏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笑阴鸷,“我的父亲,是谁呢?”
“我也不能知道吗?还是阿娘怕我去杀了他?我连这永延殿都踏不出去,我哪儿杀得了他呀。”
郦姬被迫仰着头,两腮鼓鼓囊囊看着商瀛,伸手去扒拉他捏着她脸的手想要他放开。
“在母亲眼里,谁都比我重要。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活着。我在外如何苟且偷生,都会钻进这小院落里给你带吃的,对吗?”
他垂眸,低低的笑声不绝,又抬起视线来松了手站起身,“只是这永延殿寂寞,我需要阿娘陪陪我。痴了也好疯了也罢,能听我说说话。”
他又向摇椅走去。
“我会想办法离开这儿的。阿娘既然不说那人是谁,就让他永远烂在肚里。我知道了,我会杀了他,旁人知道了,我就杀了阿娘。”
郦姬一瞬僵硬回头看向商瀛,却见他站在那儿笑盈盈看着自己,“若是皇姐知道了,那就一起死吧。”
话落,他回了摇椅里躺着,“吱呀”“吱呀”摇晃。
要怎么才能离开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