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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一刀杀了姜昱的人,除了东广王还会有谁呢?
姜昱跪在东广王面前受死的景象不断在罗弦眼前闪现。
他们将姜昱的尸身偷偷送回王府,用冰保存着他死前的样子。
把他送回王府,然后在郡主的大礼之后对外宣称东广王义子病逝,再给他追封一个虚无缥缈的世子头衔,让他入藏周家陵园。
谁会在意一个无亲无故无官无爵的人究竟死在哪一日,谁又会怀疑他是否真的得了急症,不治而逝。
这不正是东广王惯用的手段吗?
从他折辱发妻长公主致死的那天开始,还有什么能捂热他那颗坚硬如冰的心呢?
外面传来那个近卫的声音,他叫两个人把马车里的箱子搬下来。
罗弦将箱子合住,锁好,躲回树丛当中。
她取下了姜昱放在胸前的绣袋,那是一只和他当初送给她装丸药的那只一模一样的绣袋。
血透过衣袍渗到了绣袋上,云纹被血染成了黑红色。
她不敢再去看那架马车,不敢看那只装着姜昱尸身的木箱。
她颤抖着打开绣袋,里面只有几片栀子的花叶和三颗治疗她心症的丸药。
天已经黑了,王府里只有前院掌着灯。
罗弦用迷烟放倒了郡主房外的守卫和婢女。
郡主仍未安寝,她坐在床榻上一手摩挲着脖子上戴的坠子,一手拿着那块玉竹节,看得出神。
“郡主”,罗弦翻窗进来,走到她面前。
“罗弦?”郡主对她到来的方式感到困惑,她起身把罗弦拉到榻上,放下帐子掩住她的身子,“你怎么……”
郡主的话还未说完,便罗弦一掌打到脖颈晕了过去。
一个能杀死发妻和义子的人,难道会不忍心再杀掉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吗。
罗弦喂郡主吃下了一颗能昏睡数日的丸药。
她要成全姜昱对长公主的愧疚,替他做最后的偿还。
罗弦与郡主交换了周身的衣物首饰,将郡主背出去放进了姜昱为她安排的那辆水车中。
知棠郡主与韩家公子的大礼终究没有得成。
在大礼前夜,众人都在昏睡中时,东广王府后院的几处屋宇突然走水。
罗弦用柱灯上的烛火点燃了帐子。
第二天,知棠郡主葬身火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都。
郡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一架马车里,身边放着一大包银子。
数日西行,马车已出了俨城,进入西境。
驾车的人穿着西境人的衣装,腰后别着一把短刀。
看到此处,时间已到了后半夜。
这种术法在幻境中常常术力不稳,遗失受问者经历中的某些片段。
郡主是否有再将萤石从塔楼的砖块下取出来放置到其他地方,在探问到的场景中全然没有得见。
死去的人是罗弦,而被送到西境的人是郡主。如果郡主曾经带着萤石进入西境之内,我不可能毫无感应。看来萤石并未被郡主随身携带,这些年很有可能就一直在塔楼里。
但我进入幻境前也身在塔楼,其间还与丁川缠斗了一段,如果萤石就在塔楼顶层的砖石下面,我应当一早便能察觉到。
我把郡主和罗弦的发丝用帕子包好收到绣袋中。
想着只要留在幻境里留意着郡主的举动,一切便可揭晓。
凡事等明日再说。
晨起推开房门的时候,丁川正坐在我房外的一只小石凳上。
他见我出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坐出来的褶子。
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把我想要开口问他为何坐在这里的话硬生生按回了肚子里。
我怕他睡了一晚发现这里并非真正的俨城,或是被我夜半所施的术法扰了心神,发现我举止怪异,想要来质问我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若我表现得十分沉稳,又或十分惊慌似乎都会加重他的怀疑。于是我努力作出一个带着三分诧异和三分羞涩,温和知礼的表情,向他点头示礼,给他展现一个女子晨起看见一位俊朗男子出现在自己门口时正常的表现。
“丁公子早”,除了这一句,我暂且还想不出什么更合适,更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醺姑娘早”,他作了个揖来回应我,“听闻八方居上了两道新菜,我想做东请姑娘一试,庆祝我们成为朋友。”
我对他的到来所设想的千万种情形一时间被全然推翻。
在我努力做出一个正常女子的表现时,却未忘记了丁川不是一个正常男子。初次送我见面礼就是一颗山参的丁川,果然行事难以预料。
“也不必这样麻烦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实在太破费了。”
“上次在八方居里我见你点了碗鱼羹,只是后来有旁人来打扰,都没能好好吃一顿。”
他在房顶上居然还注意到了鱼羹,不愧是“橘花圆毛的狸猫”。
“若不尝一尝,离了俨城怕是就吃不到了。”
我看请我吃是次要,他自己想吃才是真。我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算了,是我把他带进来的,总不能连这点吃碗鱼羹的心愿都不叫他实现。
丁川叫人向郡主通报我们晌午要出府的事,罗弦安排了一架马车来接送。
到了八方居里,我们仍在二楼找了一方桌子坐下。
小二候在一旁。
丁川先叫了一碗鱼羹,此刻正盯着墙上挂的菜名牌子看。
我见他从头到尾把那挂着的三十几个菜名牌子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遍,眼睛里冒着喜悦的光。许是每道都想尝尝,实在挑不出来,以致迟迟悬而未决。
人们总是以为,神族高高在上,不必食人间烟火,只需餐风饮露便能坐而忘忧,自得其乐。
但我的的确确是要吃饭的,只不过体质不同,几日不吃倒没什么打紧。
即使是活了近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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