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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三个字让醺识心中一惊。聂长贺是半神身,他身边的人是其它族类也不足为奇。可尽管荣旷总是有意在人前遮掩着自己,但她从未真正在他身上分辨出非人的气息。
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每一次见到荣旷的场景,在镜湖外,在医馆,在八方居……如果他并非人族,应当一早就被她发现了才对。
趁着停下来喝水休息,醺识避开大家把应徒然拽到一旁,佯装拿丹绫做的糕饼给他吃,实则是急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醺识把装糕饼的方布打开,捡了一块递给应徒然,侧过脸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应徒然接过糕饼,边嚼边说,“不是说了嘛,不是人。”
“你怎么发现的?我怎么会分辨不出他的气息呢……”
应徒然嚼着嘴里的糕饼,还拍了拍手掸掉手上的碎末,“我说的是你,你不是人。”
醺识盯住应徒然因为咀嚼而不住扭动的面部,用眼神深切地传递着自己的疑惑。
“你成天就知道指使我干这干那,我寻思着,西境那些顶会劳动仆从的领主也就是你这副样子。”
醺识扬起拳头做出要捶打应徒然的架势,低声说道,“西境的领主我个个都见过,全是宽鼻长胡子的老头,你要拿他们作比来揶揄我,完全是没把我的花月貌放在眼里!”
应徒然把糕饼全然咽了下去,凑过身来把醺识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
“你看我干嘛?”
“我小时候常飞到天界去玩,有一回我在云头见着一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美人正与一位身披银甲的女将说话。这美人说的大概是,一个人若是开始注意起自个儿的容貌衣着来,多半是有了心上人。”
醺识转过头望着对面那人脚边的空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把目光移开到更远处的树丛间。
“别再胡说了,言归正传。”
“正传就是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他除了有些病歪歪的,脸色白得骇人之外……”
“眼睛看得到的可以省去。”
应徒然肩一耸,摊开双手,“没了。”
醺识叹了口气。
“哦说起来……”
“什么?”
“他驾车技艺确实不错,选的路环境也是十分的好啊。你瞧瞧,这一带山色空蒙,满目的绿意,赶路像出游似的,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有的人不仅年岁渐长,嘴里的话冒起来也是越来越难以克制了。”
应徒然挑了挑眉道,“我原就是鸟类,而你呢生在一块大木头里,天性使然。你我在一块,需得由我多说一些,方能显得你漫长的生活不是那么静默无声。”
醺识虽然嘴上嫌应徒然话多,但其实她自己明白,他心中的包袱放得下了是件很好的事。此时他这样多话,无非是看出了醺识内心的困惑和那一点点对前路的畏惧。
“大哥哥救我!”
醺识与应徒然说话,竟没有注意到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孩。那女孩看起来年纪比丹绫还要小些,面庞稚嫩,头发披散着,衣裳粘了不少泥灰,穿起来也不大合身的样子。
她跌坐在丁川脚边,双手拽着丁川的靴筒不放,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丁川的脸不放。
“小姑娘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慢慢说”,丁川站在原地努力将自己被拽住的那只脚从那女孩手中拽脱出来,只是努力了多次还是徒劳无功。
他双手悬在半空,不敢去碰那突然跑出来的女孩。
同行的几人听见动静都快步围拢过来。
“醺姑娘,这个……我……”丁川连忙向刚走过来的醺识“求救”。
醺识背着手走上前,盯着那女孩淡淡地说道,“把手放开。”
那女孩转头与醺识对视了一瞬,又把头转回去盯着丁川。
“我说,把手放开”,醺识说话的时候很慢很冷,像是即刻就要忍不住出手教训那女孩一番。
她双手依旧拽着丁川的靴子不放,只是整个人被醺识的话吓得往后缩了缩。
未等到大家做出反应,醺识便俯身下去,用掌心对着女孩的眉心骤然一击。掌到额前不过一寸时,那女孩竟将头一侧,避开了这迅疾的一击。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要出手与醺识打斗的意思。
与此同时,丁川也从下方出手想要帮女孩抵挡住醺识出掌一边的手腕。
“醺……”
醺识右手旋即再出一掌,打断了丁川的话。不过这一掌不再打那女孩,而是眼见着就要落在丁川的胸膛。
应徒然与聂长贺皆眼露惊色,但都已来不及阻挡这一掌。
然而这一掌却没有击中丁川的胸膛。
因为就在那刹那间,有另一个人接住了这一掌。不仅接住了,还反击了回去。
那女孩的左手如剑,直指向醺识掌心,右手似刀,紧接着就对准醺识的左腿膝处劈去。
醺识向后提起左腿加以躲避,在这一瞬,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微笑。
因为此时她的绾星环已从左手腕间发出,正抵在女孩的脖颈正中。
那女孩放下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忿忿地说道,“你这人可真心狠!”
醺识把丁川拉到身后,“小姑娘,你的心倒是很好,专挑我们这里最好骗的。”
她索性彻底放弃了抵抗,脚一瘫,双臂抱在一起,抬头望着醺识道,“本姑娘是此处的山君,你们从这里取道,走的是我家的大路,瞧的是我家的好景,总得……”
醺识将绾星环抵得更近了些。
“过路的,那个那个,总得给点吧!”
“那个那个是……”聂长贺故作不知。
“你们这些人可真笨,那个就是那个呗。”
“不知山君大名?”
这位狼狈的山君倒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高声道,“听好了,本山君大名阿惹,不好惹的惹!”
在场的人纷纷失笑。
“不好惹,真是不好惹”,应徒然在一旁抿着嘴。
阿惹抬了抬下巴,“那是当然!”
聂长贺从袖子里掏出钱袋递到阿惹面前,“拿去吧。”
阿惹看了一眼,似有怨意地说道,“本山君好歹也修行了这许多年,这种俗物本山君才不要。”
醺识俯下身盯住阿惹的眼睛,“你想要什么?难不成是想要他吗?”
醺识所说的“他”指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被抱住了一只腿,动弹不得,局促不安的丁川。
“看来还是这位姑娘聪明些”,阿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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