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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说为什么偏偏是你?他想和你过一辈子,而你存心想让他死。
你有见过他报复人的手段吗?最轻那个都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他连碰都不愿意让人碰,哪会婆婆妈妈的想找人给他打水打饭。
你没来那天,他直接逃课出去找你,在你楼下坐了一天,而你呢,你对他做了什么弄成他这样子?
还有沐涵欺负你那天,他一直跟着你去医院,就怕你中途出什么事;那个小孩儿,你真以为他闲着过来给你根糖,那是他怕你想不开,让他拿给你的;后来很多晚,他也不知搭错哪根筋,整天魂不守舍,晚上哪里也不去,就在你楼下坐着,可你留意过他吗?一次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欺负你?是因为那天欺负过你的人都被他教训了。
他不懂表达,嘴上一直说恨你,但恨不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映笙,只有你不知道,只有你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你爸和他亲妈的事,那就算是他妈的不对,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他妈本来就不亲,他爸也在国外做生意不回家,根本没人管过他,由着他在家里自生自灭;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你凭什么把错都归咎到他身上?
你可以让他变好的,可你偏偏想看他死,他死了你就会开心是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义愤填膺的霹雳吧啦,说得脸红脖子粗。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围栏,指甲掐进手心,掐出血痕,可即便这样,心还是痛,为什么会痛?不该痛的?
她抬头看着天,好一会才出声,“你就说你想我怎么做?退学?道歉?下跪?”
“你…”他气得胸口发疼,“白瞎我说那么多,算了,我把他家的密码地址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有人说过,伤害与被伤害有时也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伤害他人也意味着在毁灭自己,即便占尽优势,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她真的没错吗?
这场她自以为成功的报复,她以为的母债子还,真的有道理吗?
她真的赢了吗?
有些事,好像冥冥中已经发生了改变。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站在任嘉奕屋外,手里提着一袋子药。他家是密码锁,李哲告诉过她。
站了很久,手指伸出又收回。
扭扭捏捏的让她也觉得矫情。
有什么好怕的?
她边安慰自己边快速输入密码,门“嘀嗒”几声,锁开了。
她推门进去,里面没人,这套是高级公寓,但房子的装修阴沉沉的,窗帘被拉上,光线昏弱。
里面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除了沙发上散落的几件衣服和茶几上的烟盒烟灰缸,没有任何装饰品,冰冷得就像一个刚装修好的无人居住的新房,毫无烟火气。
她走到卧室敲了敲门,想拧开,门从里面被反锁。
又敲了敲,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一声“滚”。
还好,没死就行。
她拉开窗帘,夕阳西斜进来,外面的风景很美,一切都像镀了层金黄。
她把沙发上的衣服收起来,上次他借她的外套也在,都统统被她丢进洗衣机。
趁洗衣的间隙,她想去厨房弄点吃的。
打开米缸,空的。
打开冰箱,只有啤酒。
打开收纳柜,只有泡面和矿泉水。
灶台干干净净一点调料和油星都没有,新厨具连外包装都没撕。
这是人住的?
楼下有家超市和药店,可以配送,她在手机下单,买了些菜和药。
然后打开电视机,她需要点声音,连她一个习惯孤冷的人都忍不了这压抑的环境,他到底是怎么住下去的。
淘了点米煮粥,又把衣服晾了。
煮好盛起来放桌上,用一个网罩盖住;药也放在桌子上,她不打算多留,弄完就想走。
拎起书包那一刻,房间里的门被转动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她先挪开视线,神色恢复自然。
“煮了粥,喝点?”
他不说话,但自顾自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揭开网罩,里面是碗奶白色的粥,浓稠,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他默默吃了起来。
她进厨房舀了一碗给自己,坐在他对面,也默默吃了起来。
房子安静得只剩电视机的声音,却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点温馨的感觉。
吃完想着去洗碗,却被他接过。
她伸手拿回,“我自己来。”
他避开她的手,端着碗去厨房。
水淅淅沥沥的冲洗着碗筷,她倚在门框上,他背对着她,连背影看着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