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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沧玉温声道:“我听你房间久传声响,担心你有事,这才过来看看。”
“我、我、我是不是打扰师、师、师父休息了?”
他结巴着,语气显得很紧张。
“没有。”
苏雨宁紧握着双拳,整个人绷得很紧,似是再紧一些整个人就要断了。
“怎么了,缘何如此紧张?”她担忧地轻蹙眉头,伸手将要将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刚触摸到,就发现苏雨宁的肌肤过于炙热。
苏雨宁紧咬着牙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全身僵直的不敢动弹,只一双眼睛睁的极大。
萧沧玉两指扣住他的脉搏,除了心跳过快以外,并无其他问题,于是又拿手背去贴他的额头。
苏雨宁瑟缩了一下,又强逼着自己不准再躲。
“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染了什么风寒?”
“没、没、没有。”
苏雨宁惶恐垂下眼眸,局促的可怜。
“那你是…”
“师父,徒儿只是、只是做了一场梦,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情。”
萧沧玉点了点头,有心想问,却见他脸颊微侧,显然不太想让人知晓。既然雨宁不想告知,自己就算问了,多半也是假话。
“既然是梦,醒了便好。”
苏雨宁连连点头,干涩吞咽着口水。“师父说的极是,雨宁现在已经醒了,便没什么大事了。”
“既如此,为师便回去歇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萧沧玉显然不太能应付这样的情况,便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两句话离开。
“师父,”苏雨宁突然出声喊她,声音又急又慌,又带着几分害怕的颤抖。
“你会离开我吗?”
萧沧玉转过身,回望着他,在他眼神的哀求与渴望下,她仍是坦白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你与小黑,在未来总是要独当一面的。无论是收徒,或者寻找道侣,总归是要自立门户。为师只能陪你们一程。”
“雨宁不收徒,雨宁也不找道侣,那雨宁可以长长久久陪在师父身边吗?”他的身高已高出师父一些,却还似以前那样,摆低了自己身子去仰望着她。
萧沧玉露出几分笑意。“你才多大点,就断然觉得自己可以舍弃这些,也不过是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苏雨宁急急欲辩解,萧沧玉却先他一步反问。
“那你永远陪在为师身边做什么呢?”
苏雨宁微愣。
“你总会长大,会成为一个铲奸除恶的英雄,会成为修仙者尊敬又向往的前辈,却唯独不该永远束缚在为师这小小的庙宇之下。天空如此之大,正该是你游跃的时候。”
“但无论走到哪里,为师仍然是你的师父,是你遇见困难可以求助的人,是你遇见危险会来救你的人。”
“师徒之间,不在于距离。”
苏雨宁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师父说的不对,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自己的脑袋里都混沌成一片,揪不出个因为所以然,只能低下脑袋沉默。
最终,讷讷道。“是,师父。”
送走萧沧玉,苏雨宁颓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起梦中画面,心虚的连忙念起清心咒。
这难言的心思究竟是什么,苏雨宁不明白。
自来镇子之日算起,已有三日。萧沧玉正在清修,却听闻窗外响起唢呐声,欢欢喜喜的,便是要娶亲嫁人的意思。
萧沧玉探身去看,明明是嫁娶的喜事,可每个人却都如丧考妣,气氛凝重。
她踱步下楼,跟着迎亲队伍行了几步路。末尾的小厮在撒着喜糖,几个孩子倒是贪吃又欢快的跟着一路跟着捡。
萧沧玉听得身边的大人们在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回来。”
“嗐,这谁知道呢,那位大人向来喜怒无常。”
“还好我成亲的早,放到现在,只怕是有心也无胆,谁能知道这好好的婚事会变成掉脑袋的事情。”
“是啊,可要是不让大人亲眼看过,被她改日知道了,那真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说了没,隔壁的王大夫上次偷偷迎娶新娘,被大人知道,一夜之间,家族就被灭门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谁说不是呢,要让她看过,顶多是丢了自己小命,但起码一人做事一人当,要真连累家人,没了后代血脉,那才遭罪。”
说话间,小厮走过萧沧玉身边,特意往人群靠了些,在花篮中抓了一大把糖果,腼腆的递了过去。
萧沧玉自然接过,只来得及道一句。
“多谢。”
锣鼓震天,步履匆忙,也不知对方听见了没有。
萧沧玉隐于人群中,回到客栈中,见小黑与雨宁已经坐在饭桌上等她。
小黑舀了一勺清粥递过去。
“我还道师父去哪儿了呢。”
萧沧玉略显无辜的将手上糖果放在桌上,“来,分了,蹭蹭喜气?”
展芷伸着脑袋,挑了几个之后,便全推给苏雨宁。“师弟多吃糖。”
苏雨宁:…
不得已,他只能解开所有的糖衣一颗一颗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