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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昏黄,爆竹声声。
天冷得风一吹,人就跟被吹透了似的,忍不住要打个哆嗦。
祁振却是一下子连目光都火热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唐粒的鼻子:“你真没醉?”
他其实想亲她一下,可哪怕路灯暗到隔了几步远就看不清人影,巷子里也没人,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这才九十年代初,往前推几年,男女青年牵个手都可能被当耍流氓给抓起来的。当然,就是现在,他要真敢当街亲吻女同志,运气不好被联防队的人碰见,也得被逮起来教育一顿。
“痒。”唐粒嘟囔着拍了下祁振,然后她举起手,扣下大拇指,四根手指竖得直挺挺地,得意地摆了摆:“这才哪到哪啊,我可是能喝三瓶葡萄酒的人,想灌醉我,可没那么容易。”
瞪着那四根手指看了半天,祁振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风挺大的,一会儿吹感冒了,咱们回吧。”
三跟四都搞不厘清了,这明显就是喝多了,还嘴硬呢。
“你还没说呢,想结婚吗?”喝多了的唐粒还挺执着。
祁振这下什么旖旎心思也没了,笑着忍不住又刮了下唐粒的鼻子,懒洋洋地说:“想呐,早惦记着了,巴不得马上就结婚,满意了吗?”
跟个喝醉的人,祁振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睨了唐粒一眼:“你是不是还不想结婚?”
唐粒拍了下他捣乱的手:“别胡说,明天,明天咱们就去扯证。”
醉鬼的话,祁振根本没当回事,随口附和:“行,咱们明天就去扯证。”
这天是真冷啊,可两个人手牵手地靠在一起往前走,那能把人吹透的冷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祁振就被爆竹声给吵醒了。
他洗漱了出房门,就见祁宏放和苏向雪已经坐那儿吃早饭了,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国营早餐店的老三样。
“不说今天放假,要出门?”苏向雪见祁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就问。
儿子在外面住了几个月,好容易赶着年前搬回家住了,今天除夕,苏向雪特意请了一天假,预备在家好好做点祁振爱吃的,当然,顺带的也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嗯,有点事。”祁振坐下,从保温壶里倒了半碗豆浆,抓了根油条就吃。
“筷子给你放这儿呢,手抓着脏不脏。”苏向雪皱皱眉头,终究没多说。儿子这么大了,多说两句就得烦她,他这脾气来了,到时候才不会管你除夕还是初一,车钥匙一拿,又是半个月不见踪影。
所以苏向雪嘀咕了一声,话锋一转,就说:“甭管你什么事,中午早点回家,我喊了章雪回家吃饭。”
祁振端着碗的手一顿:“过年过节的,你喊她吃饭干嘛?”
苏向雪:“我也算瞧着她长大的,她从外地回来,我喊她吃个饭怎么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能干,听说皮鞋厂办得红红火火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我请她吃个饭庆祝庆祝。”
祁振看苏向雪一眼,点点头:“行吧,你庆祝,那我中午就不回了。”
苏向雪皱起眉头:“我是让你早点回来。”
这大半年她可是想尽了法子给祁振寻摸合适的对象,可除了因为住院没能避开的杨医生,后面任凭她找人介绍了谁,别说相看了,祁振压根连听都懒得听。
不过也好,苏向雪的心里,最合意的儿媳妇人选终究还是章雪,所以这回见章雪回家来过年,她这心思就又活动开了。
到底是做了大生意,章雪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整个人又漂亮又洋气,打扮得就跟沪市那样大城市里的摩登女郎似的。
苏向雪私心里觉得,祁振见了如今的章雪,没准就会回心转意了。
祁振喝着豆浆:“你瞧着她长大的,又不是我瞧着她长大的,我凑什么热闹,再说我得跟我对象一起吃饭,没空。”
苏向雪直觉他就是拿话气她:“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有对象,我还用得着成天费尽了心思?”
祁振挑眉:“我没跟你们说吗,哦,对了,最近一直住外头,没机会说。”
他笑了笑:“我跟唐粒确定恋爱关系好几个月了。”
苏向雪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就说:“不可能,那丫头说了不接受你的追求。”
祁振放下碗:“那都多久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不答应,还能永远都不答应,你儿子还能那么没用?”
苏向雪气得眼前发黑:“你是鬼迷心窍了吗,那丫头有什么好,泼辣,没家教,风评也不好,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干,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咱们家门,不行,我不同意!”
家里的琐事祁宏放一向是不太管的,不过对于儿子的对象问题还是关心的,他放下手里的报纸,问:“是老唐家那个开公司的闺女?”
苏向雪气哄哄地:“还能是谁,那个摆小摊买带鱼起家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咱们家?”
她这左一句摆摊卖鱼的,右一句这样的人,祁振听得火起:“章雪卖皮鞋就是能干,唐粒办食品公司就是抛头露面,妈你自己想想你这心有多偏吧!行了,我出门了。”
说着踢了脚椅子站起来就走了。
苏向雪有火没处发,狠狠瞪了祁宏放一眼:“你教的好儿子!”
祁宏放折了报纸,慢悠悠站起来,说的话倒是向着儿子的:“儿子说的也没错,卖皮鞋、卖带鱼,都是在为社会主义经济添砖加瓦,怎么能区别对待?这次就算了,下次就别再喊老章家孩子来家里吃饭了,儿子不喜欢,你喜欢有什么用?我瞧着老唐家那闺女挺好的,是个吃苦耐劳的孩子。”
自从知道祁振跟于向文一起办了公司,本本分分地在干实业,祁宏放这心里,对儿子最后一点不满也消失了。
娶儿媳妇的事,只要对方人品好,其他方面他倒是没多大要求。何况,他就是有要求,祁振也未必会听呀。
在这方面祁宏放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宠出来的孩子,自己心里得有数呐。
所以在他看来,苏向雪这纯粹是自寻烦恼。
他说完拎上包也就出门上班去了。
“我劳心劳力的都为了谁,真跟老唐家结亲,你就等着被那户人家扒着吸血吧!”
苏向雪气得摔了个杯子。
除夕这天是哪里都热闹。这年头车少,不存在堵车的情况,可也正因为车少,街上熙熙攘攘,卖货买货的,摩肩接踵,根本不会给车子留行驶空间。
祁振于是干脆骑了个自行车。安县地方小,没几分钟就到了唐粒楼下,正巧,就见唐粒从楼上下来了。
“起这么早,是要出门?”祁振长腿支在地上,仔细看了眼唐粒的脸色,见她脸色挺红润,半点没有宿醉后的疲倦感,顿时放心不少。
放心的同时,祁振又觉得唐粒瞧着不止是没有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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