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鸣迈步进门挑选电驴，时沐靠着门框，点起一根烟。
“欸，小伙子，我们这儿不能抽烟。”老板皱眉望着门口。
“老子在你地盘儿上吗？这里，是外面！”时沐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同时猛的冲店里吐了几缕烟圈。
姜宇鸣没劝他，时沐的情绪劝不住，最好赶紧买完走人。
姜宇鸣一声不吭的，以最快速度挑完车，默默付完钱，叫时沐过来骑走。
时沐扔了烟，进来拿车，这辆电驴比姜宇鸣自己的那辆还要好。
姜宇鸣走过去，弯身把他扔掉的烟头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他没有看时沐一眼，也没有叫他自己去捡，那张没表情的脸，就像在扇时沐的耳光。
时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反正比刚刚姜宇鸣半路打他都难受。
“你付的钱，算我借的，车子跟你换吧，你骑新的。”时沐揉了揉眼睛，别过脸说道。
"车子送你，你骑新的。"姜宇鸣调整呼吸，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我一定会帮你的，我是班长。”
时沐不再说话，一脚油门车子飞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姜宇鸣的视线。
姜宇鸣站在原地，那道影子离去，他还不动。
“小伙子，小伙子。”店主拍了拍他。
姜宇鸣回过神，对老板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同学刚刚冒犯了您，您别介意。”
老板急忙摆手，“害，没事儿，这种不良少年我见的多了，不过说真的，近墨者黑，你啊，交友要谨慎。”
姜宇鸣抿了抿唇，转身跨上自己的车，启动前，他也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老板。
“他不是不良少年，他只是病了，谁不会生病呢？”
姜宇鸣骑上大路，速度飞快，天迅速暗下，似乎就要下雨了。
他赶紧拐到一家店的屋顶下，刚停好车，雨就哗哗的下，瞬间成了瓢泼大雨。
姜宇鸣背靠外墙，仰头看着雨，叹了一口气。
时沐家离这儿还有好远，他会知道躲一下雨再走吗？他知道这种天气骑电驴不安全吗？他会不会骑太快，会不会不适应这个新车？
一连串问题和担忧在他心里搅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为谁这么担心过，似乎真的没有。
时沐，只是个认识不久的同学，连同桌都算不上。
是兄弟吗？是哥们儿吗？比得上他和淘米这样从初一同班到现在的关系吗？没有。
可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淘米。
雨大概下了一小时才停，姜宇鸣没有立即走，他给时沐打了电话。
“喂，到家了吗？”
“嗯。”
姜宇鸣感觉对方有一点鼻音，像是感冒了。
这才刚淋雨，怎么就感冒了，他这身体这么弱么。
“你记得吃感冒药，还要上学，上班，别生病。”
“好。”
对方挂断电话，姜宇鸣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跟时沐算不算闹别扭，他只知道，他心里有一种失望，抹不去。
他骑车回到家，鞋子都没换就无精打采瘫在沙发上，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连续几个深呼吸。
姜国栋后脚也回了家。
姜国栋对姜宇鸣的要求很高，看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不快。
“你平时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也就算了，现在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吗？”
姜宇鸣闭上眼，歪过头，他很累。
“起来，我有话问你。”姜国栋威严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卧室里的姜小燕也听见了。
姜小燕打开一条门缝，谨慎的劝父亲：“爸，别凶他，有话好好说。”
姜国栋看过去，伸手冲女儿一指：“关你的门。”
姜小燕只好关门，她帮不了什么忙。
“姜宇鸣，我不跟你绕弯子，市区分店的监控视频，哪里去了？”
姜宇鸣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着眼睛，他早就知道父亲会来问这件事。
“视频我删了。”他不想撒谎。
“为什么，到底谁偷的东西，你怎么回事啊？我让你管事，你就这么管？”
姜国栋坐到他身边，把他一把拽起来，“别跟我这儿装死！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我说我删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占内存，删了！”姜宇鸣忽然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姜国栋叫他也叫不住，忍不住摇头。
他的儿子，十八年来都很听话，从不顶撞长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