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韩丹林要请夜宵，苦哈哈地加了一天班的年轻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哇——真的吗？”
“丹姐我想敲你一顿大的，不如去新天地啊！”
“去那干嘛？喝洋酒啊？我想吃小龙虾！”
“烧烤与小龙虾更配哎！最好带点烧烤吧！”
“我看看点评啊，别急！”
看大家热烈地讨论，韩丹林觉得有一股暖意在心里流淌。
十年前来上海，她孤身一人、单打独斗，不得前领导重用，少不了有种怀才不遇的失落感。
后来得王秋成赏识，给她分派项目、配置团队，她身边才有了秦瑞扬。再后来团队就日益壮大，年年招新，每年聚餐都能热热闹闹地坐一桌。
秦瑞扬正一言不发地在收拾会议桌，顾不上这些吃什么喝什么的争论。
韩丹林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心里很是感激。
从层级上来说，她日常接触高层更多，总想着在upi搏个高位，对手下没有那么细致入微地关心。
从业务上来说，她是985毕业的研究生，热衷于技术创新和评奖，对管理团队也不是太有兴趣。
事务性的内容都是秦瑞扬主动在代管。
他们默契地配合了这么多年，她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在upi没有秦瑞扬，她要面对多少繁琐的事务，承担多少额外的压力。
关了会议室的灯，年轻人们闹哄哄地去工位上收拾东西，秦瑞扬跟着韩丹林走在最后。
秦瑞扬冷不防地开了口：“你不用这么拼吧，你不是不舒服吗？在这压阵一天也就算了，请夜宵这种事就不必去了吧？你不在我也会请的。”
韩丹林正想着这些事呢，就和开他玩笑道：“那可不行，你平常已经这么有威望了，这种关键时候我要不来做做人情，大家以后只认你不认我了怎么办？我不是被架空了？”
秦瑞扬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看着她得意忘形的表情，他笑而不语，随她高兴吧。
最后年轻人果然还是选了啤酒烧烤小龙虾。
夜里十点多，一堆人在烧烤摊坐下的时候，店里生意正红火着，青年男男女女坐在夏日的街道边上挥汗如雨。
真是不夜城，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要撑到后半夜么？
韩丹林这一天也没好好休息，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就这么窝在椅子里，单手撑着脑袋发呆，由着年轻人哄闹、点菜、插科打诨。
秦瑞扬突然转过脸来问她：“晚上的药吃了没？”
她这才想到似乎真的忙忘了，尴尬地一笑，“忘了不过带了”，她反手就到身后的包里摸药。
秦瑞扬摇头，心里感慨好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见怪不怪，韩丹林的脑子基本被项目掏空了。
汇报文件上一个标点符号错了她都能敏锐地挑出来，但她的生活就像一门玄学。出差从不看天气预报，而吃药看病这种事，基本是逮着就来，逮不着就算了。
这年头上个班比当保姆还累，不过他反正也习惯了。
秦瑞扬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来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