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丹林的办公室出来，张远径直离开了upi。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他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秦瑞扬。秦瑞扬面色不善，两人相视无言，张远冲他点头示意。
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张远看着窗外的风景。
许诺给他发了一条长微信，指责了他对同学下手的不地道，用词之含蓄与激烈交替堪称骂人范文。
他没有回应，也没往心里去。
但郑院找到他，说upi的董事来联系，想要合作泰和项目，并承诺将指定他们的技术总监韩丹林来带队，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期间的关联，韩丹林大概是撑不住了。
郑荣明确表示他与王秋成泛泛之交，他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问问张远的意思。张远几乎没有思考，就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很有必要”。
他说了异地项目难做，甲方难打理，upi的深耕能省不少事，很多汇报还能由upi代劳等等，言之凿凿，说服了郑荣，又用了很大力气在院务会上说服了其他高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
郑荣和王秋成的泛泛之交确实不值800万，那是什么值了这800万，让他毫不犹豫地让渡了这笔本可以算在他头上的产值？
十年的利益至上，他可以不顾旧情、不念同学情谊，在泰和竞标中熬到最后，给韩丹林一个绝杀。但如今真金白银的提成他不要，他要那种尽在掌握的虚荣心？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点什么毛病。
张远走后，韩丹林又盘着腿窝在了茶几边的沙发上。
她以前从不爱坐沙发，更喜欢老板椅的大气高贵，但她现在愈发觉得陷在沙发里晒太阳是一桩幸福而奢侈的享受。
秦瑞扬敲门进来，韩丹林抬眼看着他。秦瑞扬发现她近来有一个显著的变化，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秦瑞扬问她：“有转机吗？”
韩丹林点头。
秦瑞扬追问：“什么？”
韩丹林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沙发上：“京建分包了800万的合同给upi，指定我做项目负责，我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
秦瑞扬皱了眉毛：“会有这么巧的事？”
韩丹林漫不经心道：“王董说是他联系了他在京建认识的一个院长，张远说是他说服京建高层促成了这件事。”
秦瑞扬摇了摇头：“那你相信谁？”
韩丹林：“应该都没说假话，王董联系的，张远促成的。”
秦瑞扬皱眉道：“你那同学是有什么毛病么？又要抢标，又要分包，他以为他是什么，好玩么？”
韩丹林慵懒地笑了：“瑞扬，别生气，不管他怎么想的，有没有什么毛病，我的危机过去了，不是好事么？”
秦瑞扬没接话，他多日没见韩丹林，觉得她身上突然产生了一种颓废感。像是体会了很大的失望以后，有了些无所谓的感觉。
秦瑞扬在她身前蹲下，与她平视。
韩丹林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了，屏住了呼吸往后靠，头却已经枕到了墙。
秦瑞扬扶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跟她说：
“我不知道最近除了泰和的事，还有什么事让你失望或者寒心了。这些年我们披荆斩棘、聚沙成塔，一步步走过来多不容易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我永远站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