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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的肌肤。
而慢慢的,又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细小的毛孔钻入了他的身体。
跟随着他的血脉流动。
时而横冲直撞,时而缓缓游行,细细密密的痛楚慢慢清晰起来。
白泽皱着眉,握紧了手中唯一带给他温暖的炎暝珠。
如坠冰窖的感觉莫过于此,要命的是,寒冷的同时还带来阵阵刀割凌迟般的痛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外钻进身体,而身体里的,又割开那层血肉而钻出去,与此同时,冰冷的池水源源不断地送来寒意,与流着鲜热血液的身躯交缠,麻痹他的意识。
他心口的内丹慢慢化了虚形,一道晕光从他身上投出,飞至他身前,在一片萦绕的蓝光中,跟随阵眼而来的灵力旋转。
白泽不惧疼痛,或者说只是对疼痛这种东西的概念有些麻木。提及不怕,也从不惧。
只有真正疼起来的时候,才会开始颤栗……
他虽能力不足,但内心却倔强得很,从不轻易将“疼”字喊出口。
就算是从前被道士剜丹,混沌之下的光球砸身,他亦是没有喊过一个“疼”字。
这一次,也会一样。
经脉断裂的痛感越发清晰,撕裂般的疼痛在他体内不断游走着。
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白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捏紧了手中的珠子,而大脑深处,突然像是有什么钝器在一下一下地敲打,模糊了他的意识,让他不自觉捂住了脑袋。但脑海,还是变得慢慢空白。
宋珏依旧负手站在池边上,看着光影之中的人影,目光盯着一刻未移,不敢松懈地注意着白泽。
慢慢的,几个时辰过去。
他咬着下唇,因时间长了,血腥味在嘴间弥漫。可比起身上的感觉,却是不值一提。
白泽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原来是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而池内寒气如雾,已经让他分不出泪水和池水了。
他打了个哆嗦。
头顶的内丹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光,池水源源不断慢慢涌上,丝丝缕缕围绕着它……
外头不觉已经一片黑夜,星子横空,一轮满月高悬,明亮如镜。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梨花木板上,池内的光与之相映,那抹修长的身影在光下倒映,一动未动地站在那里。
白泽彼时半睁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透过细细辨认一番后,确认这是水神。
他先是愣了愣,处于痛极与寒冷中的他说不出完整话来,只是微微张唇道:“你不必……一直……守着……”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大概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有些奇怪,而且还是注视着自己狼狈的痛苦。
可惜宋珏没有动作。
白泽没有力气,拼完那几个字后就不出话来了,他丝毫不敢动弹,一动弹,换来的可能是百千倍的龇牙滋味。
“只要你熬过这一日的筋骨之痛,后两日是你的内丹转换,那时候不会很疼。”
宋珏的声音传来,相较于平常的清冷,这次带着带着一丝安抚。
但白泽累极了,眼皮子极沉。
他昏了无数次,只可惜极其短暂,不过多时要么又被痛醒,要么被宋珏叫醒。叫醒后,宋珏便抬手替他渡去些许灵力,只为护他心脉,缓解痛感。
他确实是好受了不少,但最后还是疼得低低呻、吟了一声。
在宋珏的灵力支撑下,换骨之痛已经顺利过去。
身体在冰水中浸泡久了,连手中的珠子都已经失去了温度。
余痛过后的白泽有点气若游丝的虚弱之感,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池中,只能靠着冰凉的池壁。
他一动不动,如一具尸体,不看他偶尔因难受微微扭动身体的动作,实在发现不出他还有口气。
意识是迷迷糊糊的,但仍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白泽突然想:饶是再对痛不恐惧的人,只要经历这遭,也会害怕起来。
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种痛,他不愿再体会了。
神识慢慢回笼。
彼时第一日已过,第二日的夜晚悄悄来临。
现在,他在与满池寒冰打交道。
若是这日挺不过去,先前那要命的换骨就是功亏一篑,还可能在此丧生。
白泽此刻,有点想念自己的衣服了,但九转说那玩意会影响灵力的贯彻与运转。
真冷。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缩在一角,牙齿紧紧咬着。
说实话,这种冷意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按理来说,他属于蛟,不会惧怕水也不会惧怕寒冷。但他到底是太过于废柴,连鹤召都曾笑他。
在没遇见鹤召之前,每到严寒之季,他都会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洞穴。却因为化不成原形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日日挨冻,因此很讨厌冬季,很讨厌寒冷。
但在遇见鹤召以后,他用自己的仙术种了一棵桃花树,变戏法一样,让它在自己面前生长……
树干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环抱那般大,且花终年都开不败。花伞笼罩,遮雨挡风,树干中,还藏着另一个地方。
是鹤召幻出的幻境,二人终年在此居住。
寒冬时,白泽可以在那里一待待几月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