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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封下值回府,径直回房里换了身常服,便负着手立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孤勇候府的东西两苑靠正院与后罩房相连,若非家仆,通常都会通过正院来往。
故而谭宝莉看到黎封站在那儿时一点都不意外,她去德济堂坐的是府里的马车,没有半点要掩人耳目的意思。加上今日在巷子里同长乐郡主遇上一事,谭宝莉相信那车夫必不会瞒他。
谭宝莉使了个眼色,让巧兰在一旁候着,自己则缓步来到黎封面前,向他福了一礼道:“夫主安好。”
黎封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今日出府了?”
“是。”谭宝莉正色道,“妾以为巧心这一胎没得蹊跷,便去查探了一番。”
“那你查探的结果是?”黎封挑眉看她,面上不见任何恼色。
谭宝莉倒也不怵,直直地望了回去:“她孕中所用的安胎药方、药膳单子,皆由府中一名张姓良医开出,再由府里下人去德济堂采买。妾查了这些药方单子,并无不妥之处。”
“也就是说,巧心这场祸事确实是意外。”黎封露出痛苦的神情道,“都怪我,那日即便气急了,也不该那样吓她……”
“夫主倒也不必将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日妾与小姑子去书斋找夫主时,张良医回话说巧心的胎虽是受了些许惊吓,到底是无碍的。而巧心入夜后却突然发动以至难产且胎死腹中,若说此事并非人为,那可是谁也不信的。”
“可你也说了,她的药方单子皆无不妥,那又是何故呢?”黎封眉头紧锁道。
可这问题谭宝莉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而是再行了一礼:“请夫主传那张良医来一趟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黎封沉默了片刻。就在谭宝莉以为他或许要找些什么借口来推脱的时候,就见他颔首道:“三七,你去将张良医找来,我与夫人有话要问。”
三七领命从正院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回来。
那男子一入了正院便先向两人躬身道:“见过郎主、夫人,这么急匆匆找小的来,可是有什么伤痛?”
他说话时喘得厉害,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谭宝莉由上自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人无论样貌、身形还是衣着打扮,皆是极致的普通,若丢进人群中,绝对是认不出来的。
但唯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那日谭宝莉在黎封书斋见过的那位“张良医”。
谭宝莉自认记性不差,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认个人她还是不会认错的。那日的“张良医”身形高挑,肩膀有些下溜,好似撑不起身上那件衫子似的耷拉着。而眼前的这位,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长衫,但身形显然不如那位高挑,肩膀也是直挺挺的,差异得十分明显。
见她只盯着良医看,黎封咳了一声道:“咳,张良医,你且于夫人说说,你是何时到孤勇候府上任职的?”
“张良医”拱手道:“小的不才,是年前郎主被陛下赏赐搬入这宅子后,才来聘的良医一职。”
谭宝莉不动声色,假意自己并没有发现“张良医”的不同之处,只问道:“巧心发动那日,虽是夫主责罚吓唬了她两下,但后来你诊脉后也回复了孩儿无虞。怎的还未过两个时辰,巧心便发动难产了呢?”
她神色严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良医”,提出了她的疑问。
“回夫人话,此事真的与小的无关啊。”张良医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日小的去替姨娘诊脉,姨娘虽受了惊吓致使腹中孩儿躁动不安,但到底不是什么大问题,服一剂安神补气的安胎药便妥当了。后来,后来可不就发生了那般的事儿吗……”
他说得详切,黎封听了也点头道:“那日我便派人查过,巧心所有的药渣子与饮食皆无不妥。想来此事真是意外,也是那孩子福薄,与我实在没有缘分。”
谭宝莉看他俩一唱一和地将话说了个遍,心知此事已不好明着追查,只得附和着道:“如此,想来是妾多心了,还望夫主莫要见怪。”
黎封很是大方地挥了挥手:“无妨,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黎府着想。”
张良医也借此机会退了出去,正院内又只剩黎封与谭宝莉。
“夫主似乎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谭宝莉本也想借机离开,但看到黎封满脸踌躇仍站在原地,心知这人是有话要说,便开口问道。
“此事不宜在外间说,不若你随我进书斋去,好好商谈一番。”
这么说着,黎封比了个“请”的手势,也没管谭宝莉愿不愿意,便朝书斋方向走去。
谭宝莉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
御书房内,霍瑞景捧着茶碗立在窗前。
春寒将散,这阵子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他看着外头宫人一边干活一边擦汗的样子,心道是不是该将夏裳的发放往前提一提。
霍言翔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坐在圈椅上,手中亦是捏了一只黄釉的茶碗。也未往里倒茶,纯粹地捧着一只茶碗在摩挲罢了。
佘太后一过来就看到叔侄俩不务正业的样子,屏退了一众仆役,快步上前对着俩人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
霍言翔看都没看,将头一偏就躲开了去,而景帝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
“哎哟!母后您倒是轻点,朕好歹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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